文章司马相如

【原文】

汉司马相如赋诗，时人皆称典而丽，虽诗人之作，不能加也。杨子云①曰：“长卿赋不似从人间来，其神化所至耶?”子云学相如之赋而弗迨也，故雅服焉。相如为上林赋，意思萧散，不复与外物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而睡，跃然而兴。几百日而后成。其友人盛览②字长卿。牂牁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合纂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必包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博览。”乃作合组歌《列锦赋》而退。终身不敢言作赋之心矣。

【注释】

①杨子云：西蜀（今四川成都）人，少时好学，博览多识，酷好辞赋。口吃，不善言谈，而好深思。家贫，不慕富贵。据传他在其住宅中写成《太玄经》。

②盛览：汉代大理人。据传汉武帝时，其曾向司马相如学赋，著有《赋心》四卷。

【译文】

西汉时司马相如作的赋，当时的人们称其典雅、富丽，其他诗人的作品，都不如他的。杨子云说：“长卿（司马相如的字）作的赋，不似从人间来的，简直是神仙点化而成的。”杨子云学司马相如的赋，但是不如他写得好，所以他很佩服司马相如。相如写的《上林赋》，文章潇洒，内涵深广，谈天说地，博古通今。他有时睡卧构思，灵感来时便一跃而起，挥笔为文。他精雕细刻几百天才写成文章。他的友人盛览（字长卿），也是牂牁一带的名士，曾问司马相如作赋的方法，相如说：“要想写好一篇文章，要有好的形式，一字一句，一辙一韵，都要认真推敲，这是赋的形迹。还要有丰富的内容，作者要有广阔的胸怀，总览世间众生相，这样，你的文章才能内涵深广，而不只是罗列一些表面现象。”盛览写完了《列锦赋》后，便退出了文化圈子，终身不敢谈作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