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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之卷三十六·列传第六原文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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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瓘〔子恒孙璪玠〕张华〔子祎韪刘卞〕

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

高祖暠,汉明帝时,以儒学自代郡征,至河东安邑卒,因赐所亡地而葬之,子孙遂家焉。

父觊,魏尚书。

瓘年十岁丧父,至孝过人。

性贞静有名理,以明识清允称。

袭父爵阌乡侯。

弱冠为魏尚书郎。

时魏法严苛,母陈氏忧之,瓘自请得徙为通事郎,转中书郎。

时权臣专政,瓘优游其间,无所亲疏,甚为傅嘏所重,谓之甯武子。

在位十年,以任职称,累迁散骑常侍。

陈留王即位,拜侍中,持节慰劳河北。

以定议功,增邑户。

数岁转廷尉卿。

瓘明法理,每至听讼,小大以情。

邓艾、钟会之伐蜀也,瓘以本官持节监艾、会军事,行镇西军司,给兵千人。

蜀既平,艾辄承制封拜。

会阴怀异志,因艾专擅,密与瓘俱奏其状。

诏使槛车征之,会遣瓘先收艾。

会以瓘兵少,欲令艾杀瓘,因加艾罪。

瓘知欲危己,然不可得而距,乃夜至成都,檄艾所统诸将,称诏收艾,其馀一无所问。

若来赴官军,爵赏如先。

敢有不出,诛及三族。

比至鸡鸣,悉来赴瓘,唯艾帐内在焉。

平旦开门,瓘乘使者车,径入至成都殿前。

艾卧未起,父子俱被执。

艾诸将图欲劫艾,整仗趣瓘营。

瓘轻出迎之,伪作表草,将申明艾事,诸将信之而止。

俄而会至,乃悉请诸将胡烈等,因执之,囚益州解舍,遂发兵反。

于是士卒思归,内外骚动,人情忧惧。

会留瓘谋议,乃书版云“欲杀胡烈等”,举以示瓘,瓘不许,因相疑贰。

瓘如厕,见胡烈故给使,使宣语三军,言会反。

会逼瓘定议,经宿不眠,各横刀膝上。

在外诸军已潜欲攻会。

瓘既不出,未敢先发。

会使瓘慰劳诸军。

瓘心欲去,且坚其意,曰“卿三军主,宜自行”会曰“卿监司,且先行,吾当后出”瓘便下殿。

会悔遣之,使呼瓘。

瓘辞眩疾动,诈仆地。

比出閤,数十信追之。

瓘至外解,服盐汤,大吐。

瓘素羸,便似困笃。

会遣所亲人及医视之,皆言不起,会由是无所惮。

及暮,门闭,瓘作檄宣告诸军。

诸军并已唱义,陵旦共攻会。

会率左右距战,诸将击败之,唯帐下数百人随会绕殿而走,尽杀之。

瓘于是部分诸将,群情肃然。

邓艾本营将士复追破槛车出艾,还向成都。

瓘自以与会共陷艾,惧为变,又欲专诛会之功,乃遣护军田续至绵竹,夜袭艾于三造亭,斩艾及其子忠。

初,艾之入江由也,以续不进,将斩之,既而赦焉。

及瓘遣续,谓之曰“可以报江由之辱矣”

事平,朝议封瓘。

瓘以克蜀之功,群帅之力,二将跋扈,自取灭亡,虽运智谋,而无搴旗之效,固让不受。

除使持节、都督关中诸军事、镇西将军,寻迁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东将军,增封菑阳侯,以余爵封弟实开阳亭侯。

泰始初,转征东将军,进爵为公,都督青州诸军事、青州刺史,加征东大将军、青州牧。

所在皆有政绩。

除征北大将军、都督幽州诸军事、幽州刺史、护乌桓校尉。

至镇,表立平州,后兼督之。

于时幽并东有务桓,西有力微,并为边害。

瓘离间二虏,遂致嫌隙,于是务桓降而力微以忧死。

朝廷嘉其功,赐一子亭侯。

瓘乞以封弟,未受命而卒,子密受封为亭侯。

瓘六男无爵,悉让二弟,远近称之。

累求入朝,既至,武帝善遇之,俄使旋镇。

咸宁初,征拜尚书令,加侍中。

性严整,以法御下,视尚书若参佐,尚书郎若掾属。

瓘学问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号为“一台二妙”。

汉末张芝亦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英筋,靖得伯英肉。

太康初,迁司空,侍中、令如故。

为政清简,甚得朝野声誉。

武帝敕瓘第四子宣尚繁昌公主。

瓘自以诸生之胄,婚对微素,抗表固辞,不许。

又领太子少傅,加千兵百骑鼓吹之府。

以日蚀,瓘与太尉汝南王亮、司徒魏舒俱逊位,帝不听。

瓘以魏立九品,是权时之制,非经通之道,宜复古乡举里选。

与太尉亮等上疏曰“昔圣王崇贤,举善而教,用使朝廷德让,野无邪行。

诚以闾伍之政,足以相检,询事考言,必得其善,人知名不可虚求,故还修其身。

是以崇贤而俗益穆,黜恶而行弥笃。

斯则乡举里选者,先王之令典也。

自兹以降,此法陵迟。

魏氏承颠覆之运,起丧乱之后,人士流移,考详无地,故立九品之制,粗且为一时选用之本耳。

其始造也,乡邑清议,不拘爵位,褒贬所加,足为劝励,犹有乡论馀风。

中间渐染,遂计资定品,使天下观望,唯以居位为贵,人弃德而忽道业,争多少于锥刀之末,伤损风俗,其弊不细。

今九域同规,大化方始,臣等以为宜皆荡除末法,一拟古制,以土断,定自公卿以下,皆以所居为正,无复悬客远属异土者。

如此,则同乡邻伍,皆为邑里,郡县之宰,即以居长,尽除中正九品之制,使举善进才,各由乡论。

然则下敬其上,人安其教,俗与政俱清,化与法并济。

人知善否之教,不在交游,即华竞自息,各求于己矣。

今除九品,则宜准古制,使朝臣共相举任,于出才之路既博,且可以厉进贤之公心,核在位之明暗,诚令典也”武帝善之,而卒不能改。

惠帝之为太子也,朝臣咸谓纯质,不能亲政事。

瓘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

后会宴陵云台,瓘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谬曰“公真大醉耶”瓘于此不复有言。

贾后由是怨瓘。

宣尚公主,数有酒色之过。

杨骏素与瓘不平,骏复欲自专权重,宣若离婚,瓘必逊位,于是遂与黄门等毁之,讽帝夺宣公主。

瓘惭惧,告老逊位。

乃下诏曰“司空瓘年未致仕,而逊让历年,欲及神志未衰,以果本情,至真之风,实感吾心。

今听其所执,进位太保,以公就第。

给亲兵百人,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

及大车、官骑、麾盖、鼓吹诸威仪,一如旧典。

给厨田十顷、园五十亩、钱百万、绢五百匹。

床帐簟褥,主者务令优备,以称吾崇贤之意焉”有司又奏收宣付廷尉,免瓘位,诏不许。

帝后知黄门虚构,欲还复主,而宣疾亡。

惠帝即位,复瓘千兵。

及杨骏诛,以瓘录尚书事,加绿绶绶,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给骑司马,与汝南王亮共辅朝政。

亮奏遣诸王还藩,与朝臣廷议,无敢应者,唯瓘赞其事,楚王玮由是憾焉。

贾后素怨瓘,且忌其方直,不得骋己淫虐。

又闻瓘与玮有隙,遂谤瓘与亮欲为伊霍之事,启帝作手诏,使玮免瓘等官。

黄门赍诏授玮,玮性轻险,欲骋私怨,夜使清河王遐收瓘。

左右疑遐矫诏,咸谏曰“礼律刑名,台辅大臣,未有此比,且请距之。

须自表得报,就戮未晚也”瓘不从,遂与子恒、岳、裔及孙等九人同被害,时年七十二。

恒二子璪、玠,时在医家得免。

初,杜预闻瓘杀邓艾,言于众曰“伯玉其不免乎。

身为名士,位居总帅,既无德音,又不御下以正,是小人而乘君子之器,当何以堪其责乎”瓘闻之,不俟驾而谢。

终如预言。

初,瓘家人炊饭,堕地尽化为螺,岁馀而及祸。

太保主簿刘繇等冒难收瓘而葬之。

初,瓘为司空,时帐下督荣晦有罪,瓘斥遣之。

及难作,随兵讨瓘,故子孙皆及于祸。

楚王玮之伏诛也,瓘女与国臣书曰“先公名谥未显,无异凡人,每怪一国蔑然无言。

《春秋》之失,其咎安在。

悲愤感慨,故以示意”于是繇等执黄幡,挝登闻鼓,上言曰“初,矫诏者至,公承诏当免,即便奉送章绶,虽有兵仗,不施一刃,重敕出第,单车从命。

如矫诏之文唯免公官,右军以下即承诈伪,违其本文,辄戮宰辅,不复表上,横收公子孙辄皆行刑,贼害大臣父子九人。

伏见诏书为楚王所诳误,非本同谋者皆弛遣。

如书之旨,谓里舍人被驱逼赍白杖者耳。

律,受教杀人,不得免死。

况乎手害功臣,贼杀忠良,虽云非谋,理所不赦。

今元恶虽诛,杀贼犹存。

臣惧有司未详事实,或有纵漏,不加精尽,使公父子仇贼不灭,冤魂永恨,诉于穹苍,酷痛之臣,悲于明世。

臣等身被创痍,殡敛始讫。

谨条瓘前在司空时,帐下给使荣晦无情被黜,知瓘家人数、小孙名字。

晦后转给右军,其夜晦在门外扬声大呼,宣诏免公还第。

及门开,晦前到中门,复读所赍伪诏,手取公章绶貂蝉,催公出第。

晦按次录瓘家口及其子孙,皆兵仗将送,著东亭道北围守,一时之间,便皆斩斫。

害公子孙,实由于晦。

及将人劫盗府库,皆晦所为。

考晦一人,众奸皆出。

乞验尽情伪,加以族诛”诏从之。

朝廷以瓘举门无辜受祸,乃追瓘伐蜀勋,封兰陵郡公、增邑三千户,谥曰成,赠假黄钺。

恒字巨山,少辟司空齐王府,转太子舍人、尚书郎、秘书丞、太子庶子、黄门郎。

恒善草隶书,为《四体书势》曰:

昔在黄帝,创制造物。

有沮诵、仓颉者,始作书契,以代结绳,盖睹鸟迹以兴思也。

因而遂滋,则谓之字,有六义焉。

一曰指事,上、下是也。

二曰象形,日、月是也。

三曰形声,江、河是也。

四曰会意,武、信是也。

五曰转注,老、考是也。

六曰假借,令、长是也。

夫指事者,在上为上,在下为下。

象形者,日满月亏,效其形也。

形声者,以类为形,配以声也。

会意者,止戈为武,人言为信也。

转注者,以老寿考也。

假借者,数言同字,其声虽异,文意一也。

自黄帝至三代,其文不改。

及秦用篆书,焚烧先典,而古文绝矣。

汉武时,鲁恭王坏孔子宅,得《尚书》、《春秋》、《论语》、《孝经》。

时人以不复知有古文,谓之科斗书。

汉世秘藏,希得见之。

魏初传古文者,出于邯郸淳。

恒祖敬侯写淳《尚书》,后以示淳,而淳不别。

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经,转失淳法,因科斗之名,遂效其形。

太康元年,汲县人盗发魏襄王冢,得策书十馀万言。

案敬侯所书,犹有仿佛。

古书亦有数种,其一卷论楚事者最为工妙。

恒窃悦之,故竭愚思,以赞其美,愧不足厕前贤之作,冀以存古人之象焉。

古无别名,谓之字势云。

“黄帝之史,沮诵、仓颉,眺彼鸟迹,始作书契。

纪纲万事,垂法立制,帝典用宣,质文著世。

爰暨暴秦,滔天作戾,大道既泯,古文亦灭。

魏文好古,世传丘坟,历代莫发,真伪靡分。

大晋开元,弘道敷训,天垂其象,地耀其文。

其文乃耀,粲矣其章,因声会意,类物有方:日处君而盈其度,月执臣而亏其旁。

云委蛇而上布,星离离以舒光。

禾卉苯{艹尊}以垂颖,山岳峨嵯而连冈。

虫跂跂其若动,鸟似飞而未扬。

观其错笔缀墨,用心精专。

势和体均,发止无间。

或守正循检,矩折规旋。

或方员靡则,因事制权。

其曲如弓,其直如弦。

矫然特出,若龙腾于川。

森尔下颓,若雨坠于天。

或引笔奋力,若鸿雁高飞,邈邈翩翩。

或纵肆阿那,若流苏悬羽,靡靡绵绵。

是故远而望之,若翔风厉水,清波漪涟。

就而察之,有若自然。

信黄唐之遗迹,为六艺之范先。

籀篆盖其子孙,隶草乃其曾玄。

睹物象以致思,非言辞之可宣”

昔周宣王时,史籀始著《大篆》十五篇,或与古同,或与古异,世谓之籀书者也。

及平王东迁,诸侯力政,家殊国异,而文字乖形。

秦始皇帝初兼天下。

丞相李斯乃奏益之,罢不合秦文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

或曰,下土人程邈为衙狱吏,得罪始皇,幽系云阳十年,从狱中作大篆,少者增益,多者损减,方者使员,员者使方,奏之始皇。

始皇善之,出以为御史,使定书。

或曰,邈所定乃隶字也。

自秦坏古文,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

王莽时,使司空甄丰校文字部,改定古文,复有六书。

一曰古文,孔氏壁中书也。

二曰奇字,即古文而异者也。

三曰篆书,秦篆书也。

四曰佐书,即隶书也。

五曰缪篆,所以摹印也。

六曰鸟书,所以书幡信也。

及许慎撰《说文》,用篆书为正,以为体例,最可得而论也。

秦时李斯号为二篆,诸山及铜人铭皆斯书也。

汉建初中,扶风曹喜少异于斯,而亦称善。

邯郸淳师焉,略究其妙,韦诞师淳而不及也。

太和中,诞为武都太守,以能书,留补侍中,魏氏宝器铭题皆诞书也。

汉末又有蔡邕,采斯喜之法,为古今杂形,然精密闲理不如淳也。

邕作《篆势》曰“鸟遗迹,皇颉循。

圣作则,制斯文。

体有六,篆为真。

形要妙,巧入神,或龟文针列,栉比龙鳞。

纾体放尾,长短复身。

颓若黍稷之垂颖,蕴若虫蛇之焚缊。

扬波振撆,鹰歭鸟震。

延颈胁翼,势似陵云。

或轻笔内投,微本浓末,若绝若连。

似水露绿丝,凝垂下端。

从者如悬,衡者如编。

杳杪邪趣,不方不员。

若行若飞,跂跂翾翾。

远而望之,象鸿鹄群游,骆驿迁延。

迫而视之,端际不可得见。

指撝不可胜原。

研桑不能数其诘屈,离娄不能睹其郤间,般倕揖让而辞巧,籀诵拱手而韬翰。

处篇籍之首目,粲斌斌其可观。

摛华艳于纨素,为学艺之范先。

喜文德之弘懿,愠作者之莫刊。

思字体之俯仰,举大略而论旃”

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难成,即令隶人佐书,曰隶字。

汉因行之,独符、印玺、幡信、题署用篆。

隶书者,篆之捷也。

上谷王次仲始作楷法。

至灵帝好书,时多能者,而师宜官为最,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甚矜其能。

或时不持钱诣酒家饮,因书其壁,顾观者以酧酒,讨钱足而灭之。

每书辄削而焚其柎。

梁鹄乃益为版而饮之酒,候其醉而窃其柎。

鹄卒以书至选部尚书。

宜官后为袁术将,今钜鹿宋子有《耿球碑》,是术所立,其书甚工,云是宜官也。

梁鹄奔刘表,魏武帝破荆州,募求鹄。

鹄之为选部也,魏武欲为洛阳令,而以为北部尉,故惧而自缚诣门,署军假司马。

在秘书以勤书自效,是以今者多有鹄手迹。

魏武帝悬著帐中,及以钉壁玩之,以为胜宜官。

今宫殿题署多是鹄篆。

鹄宜为大字,邯郸淳宜为小字。

鹄谓淳得次仲法,然鹄之用笔尽其势矣。

鹄弟子毛弘教于秘书,今八分皆弘法也。

汉末有左子邑,小与淳鹄不同,然亦有名。

魏初有钟胡二家为行书法,俱学之于刘德升,而钟氏小异,然亦各有巧,今大行于世云。

作《隶势》曰“鸟迹之变,乃惟佐隶。

蠲彼繁文,崇此简易。

厥用既弘,体象有度。

焕若星陈,郁若云布。

其大径寻,细不容发。

随事从宜,靡有常制。

或穹隆恢廓,或栉比针列,或砥平绳直,或蜿蜒胶戾,或长邪角趣,或规旋矩折。

修短相副,异体同势。

奋笔轻举,离而不绝。

纤波浓点,错落其间,若锺虡设张,庭燎飞烟,崭岩截嵯,高下属连。

似崇台重宇,增云冠山。

远而望之,若飞龙在天。

近而察之,心乱目眩。

奇姿谲诡,不可胜原。

研桑所不能计,宰赐所不能言。

何草篆之足算,而斯文之未宣。

岂体大之难睹,将秘奥之不传。

聊俯仰而详观,举大较而论旃”

汉兴而有草书,不知作者姓名。

至章帝时,齐相杜度号善作篇。

后有崔瑗、崔寔,亦皆称工,杜氏杀字甚安,而书体微瘦。

崔氏甚得笔势,而结字小疏。

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甚巧。

凡家之衣帛,必书而后练之。

临池学书,池水尽黑。

下笔必为楷则,号匆匆不暇草书,寸纸不见遗,至今世尤宝其书,韦仲将谓之草圣。

伯英弟文舒者,次伯英。

又有姜孟颖、梁孔达,田彦和及韦仲将之徒,皆伯英弟子,有名于世,然殊不及文舒也。

罗叔景、赵元嗣者,与伯英并时,见称于西州,而矜巧自与,众颇惑之。

故英自称“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罗赵有馀”河间张超亦有名,然虽与崔氏同州,不如伯英之得其法也。

崔瑗作《草书势》曰“书契之兴,始自颉皇。

写彼鸟迹,以定文章,爰暨末叶,典籍弥繁。

时之多僻,政之多权。

官事荒芜,剿其墨翰。

惟作佐隶,旧字是删。

草书之法,盖又简略。

应时谕指,用于卒迫。

兼功并用,爱日省力。

纯俭之变,岂必古式。

观其法象,俯仰有仪。

方不中矩,员不副规。

抑左扬右,望之若崎。

竦企鸟趶,志大飞移。

狡兽暴骇,将奔未驰。

或点,状似连珠,绝而不离。

畜怒怫郁,放逸生奇。

或凌邃惴慄,若据槁临危。

旁点邪附,似蜩螗挶枝。

绝笔收势,余綖纠结,若杜伯揵毒缘巇,螣蛇赴穴,头没尾垂。

是故远而望之,崔焉若沮岑崩崖。

就而察之,一画不可移。

机微要妙,临时从宜。

略举大较,仿佛若斯”

及瓘为楚王玮所构,恒闻变,以何劭,嫂之父也,从墙孔中诣之,以问消息。

劭知而不告。

恒还经厨下,收人正食,因而遇害。

后赠长水校尉,谥兰陵贞世子。

二子:璪、玠。

璪字仲宝,袭瓘爵。

后东海王越以兰陵益其国,改封江夏郡公,邑八千五百户。

怀帝即位,为散骑侍郎。

永嘉五年,没于刘聪。

元帝以瓘玄孙崇嗣。

玠字叔宝,年五岁,风神秀异。

祖父瓘曰“此儿有异于众,顾吾年老,不见其成长耳”总角乘羊车入市,见者皆以为玉人,观之者倾都。

骠骑将军王济,玠之舅也,俊爽有风姿,每见玠,辄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又尝语人曰“与玠同游,冏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及长,好言玄理。

其后多病体羸,母恒禁其语。

遇有胜日,亲友时请一言,无不咨嗟,以为入微。

琅邪王澄有高名,少所推服,每闻玠言,辄叹息绝倒。

故时人为之语曰“卫玠谈道,平子绝倒”澄及王玄、王济并有盛名,皆出玠下,世云“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玠妻父乐广,有海内重名,议者以为“妇公冰清,女婿玉润”

辟命屡至,皆不就。

久之,为太傅西閤祭酒,拜太子洗马。

璪为散骑侍郎,内侍怀帝。

玠以天下大乱,欲移家南行。

母曰“我不能舍仲宝去也”玠启谕深至,为门户大计,母涕泣从之。

临别,玠谓兄曰“在三之义,人之所重。

今可谓致身之日,兄其勉之”乃扶舆母转至江夏。

玠妻先亡。

征南将军山简见之,甚相钦重。

简曰“昔戴叔鸾嫁女,唯贤是与,不问贵贱,况卫氏权贵门户令望之人乎”于是以女妻焉。

遂进豫章,是时大将军王敦镇豫章,长史谢鲲先雅重玠,相见欣然,言论弥日。

敦谓鲲曰“昔王辅嗣吐金声于中朝,此子复玉振于江表,微言之绪,绝而复续。

不意永嘉之末,复闻正始之音,何平叔若在,当复绝倒”玠尝以人有不及,可以情恕。

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终身不见喜愠之容。

以王敦豪爽不群,而好居物上,恐非国之忠臣,求向建邺。

京师人士闻其姿容,观者如堵。

玠劳疾遂甚,永嘉六年卒,时年二十七,时人谓玠被看杀。

葬于南昌。

谢鲲哭之恸,人问曰“子有何恤而致斯哀”答曰“栋梁折矣,不觉哀耳”咸和中,改茔于江宁。

丞相王导教曰“卫洗马明当改葬。

此君风流名士,海内所瞻,可修薄祭,以敦旧好”后刘惔、谢尚共论中朝人士,或问“杜乂可方卫洗马不”尚曰“安得相比,其间可容数人”惔又云“杜乂肤清,叔宝神清”其为有识者所重若此。

于时中兴名士,唯王承及玠为当时第一云。

恒族弟展字道舒,历尚书郎、南阳太守。

永嘉中,为江州刺史,累迁晋王大理。

诏有考子证父,或鞭父母问子所在,展以为恐伤正教,并奏除之。

中兴建,为廷尉,上疏宜复肉刑,语在《刑法志》。

卒,赠光禄大夫。

张华,字茂先,范阳方城人也。

父平,魏渔阳郡守。

华少孤贫,自牧羊,同郡卢钦见而器之。

乡人刘放亦奇其才,以女妻焉。

华学业优博,辞藻温丽,朗赡多通,图纬方伎之书莫不详览。

少自修谨,造次必以礼度。

勇于赴义,笃于周急。

器识弘旷,时人罕能测之。

初未知名,著《鹪鹩赋》以自寄。

其词曰:

何造化之多端,播群形于万类。

惟鹪鹩之微禽,亦摄生而受气,育翩翾之陋体,无玄黄以自贵。

毛无施于器用,肉不登乎俎味。

鹰鹯过犹戢翼,尚何惧于罿罻。

翳荟蒙笼,是焉游集。

飞不飘扬,翔不翕集。

其居易容,其求易给。

巢林不过一枝,每食不过数粒。

栖无所滞。

游无所盘。

匪陋荆棘,匪荣茝兰。

动翼而逸,投足而安。

委命顺理,与物无患。

伊兹禽之无知,而处身之似智。

不怀宝以贾害,不饰表以招累。

静守性而不矜,动因循而简易。

任自然以为资,无诱慕于世伪。

雕鹖介其觜距,鹄鹭轶于云际,鹍鸡窜于幽险,孔翠生乎遐裔,彼晨凫与归雁,又矫翼而增逝,咸美羽而丰肌,故无罪而皆毙。

徒衔芦以避缴,终为戮于此世。

苍鹰鸷而受绁,鹦鹉慧而入笼,屈猛志以服养,块幽絷于九重。

变音声以顺旨,思摧翮而为庸。

恋锺岱之林野,慕陇坻之高松。

虽蒙幸于今日,未若畴昔之从容。

海鸟爰居,避风而至。

条支巨爵,逾岭自致。

提挈万里,飘飖逼畏。

夫惟体大妨物,而形瑰足伟也。

阴阳陶烝,万品一区。

巨细舛错,种繁类殊。

鹪冥巢于蚊睫,大鹏弥乎天隅,将以上方不足而下比有馀。

普天壤而遐观,吾又安知大小之所如。

陈留阮籍见之,叹曰“王佐之才也”由是声名始著。

郡守鲜于嗣荐华为太常博士。

卢钦言之于文帝,转河南尹丞,未拜,除佐著作郎。

顷之,迁长史,兼中书郎。

朝议表奏,多见施用,遂即真。

晋受禅,拜黄门侍郎,封关内侯。

华强记默识,四海之内,若指诸掌。

武帝尝问汉宫室制度及建章千门万户,华应对如流,听者忘倦,画地成图,左右属目。

帝甚异之,时人比之子产。

数岁,拜中书令,后加散骑常侍。

遭母忧,哀毁过礼,中诏勉励,逼令摄事。

初,帝潜与羊祜谋伐吴,而群臣多以为不可,唯华赞成其计。

其后,祜疾笃,帝遣华诣祜,问以伐吴之计,语在《祜传》。

及将大举,以华为度支尚书,乃量计运漕,决定庙算。

众军既进,而未有克获,贾充等奏诛华以谢天下。

帝曰“此是吾意,华但与吾同耳”时大臣皆以为未可轻进,华独坚执,以为必克。

及吴灭,诏曰“尚书、关内侯张华,前与故太傅羊祜共创大计,遂典掌军事,部分诸方,算定权略,运筹决胜,有谋谟之勋。

其进封为广武县侯,增邑万户,封子一人为亭侯,千五百户,赐绢万匹”

华名重一世,众所推服,晋史及仪礼宪章并属于华,多所损益。

当时诏诰皆所草定,声誉益盛,有台辅之望焉。

而荀勖自以大族,恃帝恩深,憎疾之,每伺间隙,欲出华外镇。

会帝问华“谁可托寄后事者”对曰“明德至亲,莫如齐王攸”既非上意所在,微为忤旨,间言遂行。

乃出华为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领护乌桓校尉、安北将军。

抚纳新旧,戎夏怀之。

东夷马韩、新弥诸国依山带海,去州四千馀里,历世未附者二十馀国,并遣使朝献。

于是远夷宾服,四境无虞,频岁丰稔,士马强盛。

朝议欲征华入相,又欲进号仪同。

初,华毁征士冯恢于帝,紞即恢之弟也,深有宠于帝。

紞尝侍帝,从容论魏晋事,因曰“臣窃谓锺会之衅,颇由太祖”帝变色曰“卿何言邪”紞免冠谢曰“臣愚冗瞽言,罪应万死。

然臣微意,犹有可申”帝曰“何以言之”紞曰“臣以为善御者必识六辔盈缩之势,善政者必审官方控带之宜,故仲由以兼人被抑,冉求以退弱被进,汉高八王以宠过夷灭,光武诸将由抑损克终。

非上有仁暴之殊,下有愚智之异,盖抑扬与夺使之然耳。

锺会才见有限,而太祖夸奖太过,嘉其谋猷,盛其名器,居以重势,委以大兵,故使会自谓算无遗策,功在不赏,辀张跋扈,遂构凶逆耳。

向令太祖录其小能,节以大礼,抑之以权势,纳之以轨则,则乱心无由而生,乱事无由而成矣”帝曰“然”紞稽首曰“陛下既已然微臣之言,宜思坚冰之渐,无使如会之徒复致覆丧”帝曰“当今岂有如会者乎”紞曰“东方朔有言谈何容易,《易》曰:臣不密则失身”帝乃屏左右曰“卿极言之”紞曰“陛下谋谟之臣,著大功于天下,海内莫不闻知,据方镇总戎马之任者,皆在陛下圣虑矣”帝默然。

顷之,征华为太常。

以太庙屋栋折,免官。

遂终帝之世,以列侯朝见。

惠帝即位,以华为太子少傅,与王戎、裴楷、和峤俱以德望为杨骏所忌,皆不与朝政。

及骏诛后,将废皇太后,会群臣于朝堂,议者皆承望风旨,以为《春秋》绝文姜,今太后自绝于宗庙,亦宜废黜”惟华议以为“夫妇之道,父不能得之于子,子不能得之于父,皇太后非得罪于先帝者也。

今党其所亲,为不母于圣世,宜依汉废赵太后为孝成后故事,贬太后之号,还称武皇后,居异宫,以全贵终之恩”。

不从,遂废太后为庶人。

楚王玮受密诏杀太宰汝南王亮、太保卫瓘等,内外兵扰,朝廷大恐,计无所出。

华白帝以“玮矫诏擅害二公,将士仓卒,谓是国家意,故从之耳。

今可遣驺虞幡使外军解严,理必风靡”上从之,玮兵果败。

及玮诛,华以首谋有功,拜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侍中、中书监,金章紫绶。

固辞开府。

贾谧与后共谋,以华庶族,儒雅有筹略,进无逼上之嫌,退为众望所依,欲倚以朝纲,访以政事。

疑而未决,以问裴頠,頠素重华,深赞其事。

华遂尽忠匡辅,弥缝补阙,虽当暗主虐后之朝,而海内晏然,华之功也。

华惧后族之盛,作《女史箴》以为讽。

贾后虽凶妒,而知敬重华。

久之,论前后忠勋,进封壮武郡公。

华十馀让,中诏敦譬,乃受。

数年,代下邳王晃为司空,领著作。

及贾后谋废太子,左卫率刘卞甚为太子所信遇,每会宴,卞必预焉。

屡见贾谧骄傲,太子恨之,形于言色,谧亦不能平。

卞以贾后谋问华,华曰“不闻”卞曰“卞以寒悴,自须昌小吏受公成拔,以至今日。

士感知己,是以尽言,而公更有疑于卞邪”华曰“假令有此,君欲如何”卞曰“东宫俊乂如林,四率精兵万人。

公居阿衡之任,若得公命,皇太子因朝入录尚书事,废贾后于金墉城,两黄门力耳”华曰“今天子当阳,太子,人子也,吾又不受阿衡之命,忽相与行此,是无其君父,而以不孝示天下也。

虽能有成,犹不免罪,况权戚满朝,威柄不一,而可以安乎”及帝会群臣于式乾殿,出太子手书,遍示群臣,莫敢有言者。

惟华谏曰“此国之大祸。

自汉武以来,每废黜正嫡,恒至丧乱。

且国家有天下日浅,愿陛下详之”尚书左仆射裴頠以为宜先检校传书者,又请比校太子手书,不然,恐有诈妄。

贾后乃内出太子素启事十馀纸,众人比视,亦无敢言非者,议至日西不决,后知华等意坚,因表乞免为庶人,帝乃可其奏。

初,赵王伦为镇西将军,挠乱关中,氐羌反叛,乃以梁王肜代之。

或说华曰“赵王贪昧,信用孙秀,所在为乱,而秀变诈,奸人之雄。

今可遣梁王斩秀,刈赵之半,以谢关右,不亦可乎”华从之,肜许诺。

秀友人辛冉从西来,言于肜曰“氐羌自反,非秀之为”故得免死。

伦既还,谄事贾后,因求录尚书事,后又求尚书令。

华与裴頠皆固执不可,由是致怨,伦、秀疾华如仇。

武库火,华惧因此变作,列兵固守,然后救之,故累代之宝及汉高斩蛇剑、王莽头、孔子屐等尽焚焉。

时华见剑穿屋而飞,莫知所向。

初,华所封壮武郡有桑化为柏,识者以为不祥。

又华第舍及监省数有妖怪。

少子韪以中台星坼,劝华逊位。

华不从,曰“天道玄远,惟修德以应之耳。

不如静以待之,以俟天命”及伦、秀将废贾后,秀使司马雅夜告华曰“今社稷将危,赵王欲与公共匡朝廷,为霸者之事”华知秀等必成篡夺,乃距之。

雅怒曰“刃将加颈,而吐言如此”不顾而出。

华方昼卧,忽梦见屋坏,觉而恶之。

是夜难作,诈称诏召华,遂与裴頠俱被收。

华将死,谓张林曰“卿欲害忠臣耶”林称诏诘之曰“卿为宰相,任天下事,太子之废,不能死节,何也”华曰“式乾之议,臣谏事具存,非不谏也”林曰“谏若不从,何不去位”华不能答。

须臾,使者至曰“诏斩公”华曰“臣先帝老臣,中心如丹。

臣不爱死,惧王室之难,祸不可测也”遂害之于前殿马道南,夷三族,朝野莫不悲痛之。

时年六十九。

华性好人物,诱进不倦,至于穷贱候门之士有一介之善者,便咨嗟称咏,为之延誉。

雅爱书籍,身死之日,家无馀财,惟有文史溢于机箧。

尝徙居,载书三十乘。

秘书监挚虞撰定官书,皆资华之本以取正焉。

天下奇秘,世所希有者,悉在华所。

由是博物洽闻,世无与比。

惠帝中,人有得鸟毛长三丈,以示华。

华见,惨然曰“此谓海凫毛也,出则天下乱矣”陆机尝饷华鲊,于时宾客满座,华发器,便曰“此龙肉也”众未之信,华曰“试以苦酒濯之,必有异”既而五色光起。

机还问鲊主,果云“园中茅积下得一白鱼,质状殊常,以作鲊,过美,故以相献”武库封闭甚密,其中忽有雉雊。

华曰“此必蛇化为雉也”开视,雉侧果有蛇蜕焉。

吴郡临平岸崩,出一石鼓,槌之无声。

帝以问华,华曰“可取蜀中桐材,刻为鱼形,扣之则鸣矣”于是如其言,果声闻数里。

初,吴之未灭也,斗牛之间常有紫气,道术者皆以吴方强盛,未可图也,惟华以为不然。

及吴平之后,紫气愈明。

华闻豫章人雷焕妙达纬象,乃要焕宿,屏人曰“可共寻天文,知将来吉凶”因登楼仰观,焕曰“仆察之久矣,惟斗牛之间颇有异气”华曰“是何祥也”焕曰“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华曰“君言得之。

吾少时有相者言,吾年出六十,位登三事,当得宝剑佩之。

斯言岂效与”因问曰“在何郡”焕曰“在豫章丰城”华曰“欲屈君为宰,密共寻之,可乎”焕许之。

华大喜,即补焕为丰城令。

焕到县,掘狱屋基,入地四丈馀,得一石函,光气非常,中有双剑,并刻题,一曰龙泉,一曰太阿。

其夕,斗牛间气不复见焉。

焕以南昌西山北岩下土以拭剑,光芒艳发。

大盆盛水,置剑其上,视之者精芒炫目。

遣使送一剑并土与华,留一自佩。

或谓焕曰“得两送一,张公岂可欺乎”焕曰“本朝将乱,张公当受其祸。

此剑当系徐君墓树耳。

灵异之物,终当化去,不永为人服也”华得剑,宝爱之,常置坐侧。

华以南昌土不如华阴赤土,报焕书曰“详观剑文,乃干将也,莫邪何复不至。

虽然,天生神物,终当合耳”因以华阴土一斤致焕。

焕更以拭剑,倍益精明。

华诛,失剑所在。

焕卒,子华为州从事,持剑行经延平津,剑忽于腰间跃出堕水,使人没水取之,不见剑,但见两龙各长数丈,蟠萦有文章,没者惧而反。

须臾光彩照水,波浪惊沸,于是失剑。

华叹曰“先君化去之言,张公终合之论,此其验乎”华之博物多此类,不可详载焉。

后伦、秀伏诛,齐王冏辅政,挚虞致笺于冏曰“间于张华没后入中书省,得华先帝时答诏本草。

先帝问华可以辅政持重付以后事者,华答“明德至亲,莫如先王,宜留以为社稷之镇”其忠良之谋,款诚之言,信于幽冥,没而后彰,与苟且随时者不可同世而论也。

议者有责华以愍怀太子之事不抗节廷争。

当此之时,谏者必得违命之死。

先圣之教,死而无益者,不以责人。

故晏婴,齐之正卿,不死崔杼之难。

季札,吴之宗臣,不争逆顺之理。

理尽而无所施者,固圣教之所不责也”冏于是奏曰“臣闻兴微继绝,圣王之高政。

贬恶嘉善,《春秋》之美义。

是以武王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诚幽明之故有以相通也。

孙秀逆乱,灭佐命之国,诛骨鲠之臣,以斫丧王室。

肆其虐戾,功臣之后,多见泯灭。

张华、裴頠各以见惮取诛于时,解系、解结同以羔羊并被其害,欧阳建等无罪而死,百姓怜之。

今陛下更日月之光,布维新之命,然此等诸族未蒙恩理。

昔栾郤降在皂隶,而《春秋》传其违。

幽王绝功臣之后,弃贤者子孙,而诗人以为刺。

臣备忝在职,思纳愚诚。

若合圣意,可令群官通议”议者各有所执,而多称其冤。

壮武国臣竺道又诣长沙王,求复华爵位,依违者久之。

太安二年,诏曰“夫爱恶相攻,佞邪丑正,自古而有。

故司空、壮武公华竭其忠贞,思翼朝政,谋谟之勋,每事赖之。

前以华弼济之功,宜同封建,而华固让至于八九,深陈大制不可得尔,终有颠败危辱之虑,辞义恳诚,足劝远近。

华之至心,誓于神明。

华以伐吴之勋,受爵于先帝。

后封既非国体,又不宜以小功逾前大赏,华之见害,俱以奸逆图乱,滥被枉贼。

其复华侍中、中书监、司空、公、广武侯及所没财物与印绶符策,遣使吊祭之”

初,陆机兄弟志气高爽,自以吴之名家,初入洛,不推中国人士,见华一面如旧,钦华德范,如师资之礼焉。

华诛后,作诔,又为《咏德赋》以悼之。

华著《博物志》十篇,及文章并行于世。

二子:祎、韪。

祎字彦仲,好学,谦敬有父风,历位散骑常侍。

韪儒博,晓天文,散骑侍郎。

同时遇害。

祎子舆,字公安,袭华爵。

避难过江,辟丞相掾、太子舍人。

刘卞,字叔龙,东平须昌人也。

本兵家子,质直少言。

少为县小吏,功曹夜醉如厕,使卞执烛,不从,功曹衔之,以他事补亭子。

有祖秀才者,于亭中与刺史笺,久不成,卞教之数言,卓荦有大致。

秀才谓县令曰“卞,公府掾之精者,卿云何以为亭子”令即召为门下史,百事疏简,不能周密。

令问卞“能学不”答曰“愿之”即使就学。

无几,卞兄为太子长兵,既死,兵例须代,功曹请以卞代兄役。

令曰“祖秀才有言”遂不听。

卞后从令至洛,得入太学,试《经》为台四品吏。

访问令写黄纸一鹿车,卞曰“刘卞非为人写黄纸者也”访问知怒,言于中正,退为尚书令吏。

或谓卞曰“君才简略,堪大不堪小,不如作守舍人”卞从其言。

后为吏部令史,迁齐王攸司空主簿,转太常丞、司徒左西曹掾、尚书郎,所历皆称职。

累迁散骑侍郎,除并州刺史,入为左卫率,知贾后废太子之谋,甚忧之。

以计干张华而不见用,益以不平。

贾后亲党微服听察外间,颇闻卞言,乃迁卞为轻车将军、雍州刺史,卞知言泄,恐为贾后所诛,乃饮药卒。

初,卞之并州,昔同时为须昌小吏者十馀人祖饯之,其一人轻卞,卞遣扶出之,人以此少之。

史臣曰:夫忠为令德,学乃国华,譬众星之有礼义,人伦之有冠冕也。

卫瓘抚武帝之床,张华距赵伦之命,进谏则伯玉居多,临危则茂先为美。

遵乎险辙,理有可言:昏乱方凝,则事睽其趣。

松筠无改,则死胜于生,固以赴蹈为期,而不辞乎倾覆者也。

俱陷淫网,同嗟承剑,邦家殄瘁,不亦伤哉。

赞曰:贤人委质,道映陵寒。

尸禄观败,吾生未安。

卫以贾灭,张由赵残。

忠于乱世,自古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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