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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剧学习札记-满庭芳·文苑


昆剧学习札记满庭芳·文苑

?五亩园的早晨

?五亩园一直是苏州市昆剧团所在地,有古图绘之。今天的江苏苏昆剧团,也在附近。剧团同时演出昆剧和苏剧,所谓“荤(昆)素(苏)戏”。剧团的建筑布局混乱,但是有很大的房子,有很好的排演场——艺韵艺术剧场,有假山等。夏天的一个早晨,我去团里,树上的知了声不断。一群小光郎头,身穿粉红衣蓝裤在练功。几个青年演员在唱《牡丹亭》,其中有一位还在1999年全国春节联欢会上唱过。每天早上,中年演员也来练功,一片生气勃勃的景象。

?白天到处是学戏。顾笃璜老七十多岁了,替他们开了要学的戏单子,还经常来看。老演员当老师教学认真,学生跟了唱,千百次不倦。对学习的人来说,这比语言学习机的纠正还方便。我感动起来,如果当年我年轻时学英文像这样努力,出国也不会苏北式英文了。这是一个优良传统。周传瑛讲过:“老先生手里学过的戏,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因为在学习时,拍曲、脚步、身段、白口一点不松,如“凿石头”,凿开了,才算入门。“练千遍不如看一遍,学千遍不如穿一遍”,这就是说,要看老先生的戏,又要自己上台实践。折子戏经过千锤百炼,经得起看,不是只讲情节。

?一位1947年生的教唱念的老师,与我同年。他告诉我唱念的重要,要在昆剧中70%。昆剧是有规范的,昆剧没有流派,各方人马可以很快地配合起来。京剧不一样。他十二岁进江苏省戏校,至今还是工作狂。但如果领导外行,心里感到痛苦;又说,为什么他去苏大讲课,来听的多是外国人?

?似水流年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说美丽的青春如流水。就演员来说,更为突出。老话说:“演员是吃青春饭的。”一般说,过三十岁,旦脚艺人开始走下坡路。剧团的关系是三代演员的关系。其中,重点是中年演员要发挥他们的作用,但小演员也不能只是演跑龙套,趁老的还在抓紧学。他们是有前途的。台湾中央大学戏曲研究室主任洪先生看了苏州的演出后说,比上海演得好。他在全国访问各昆剧团不下二十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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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过青春期,如狼孩回到人间,难以像正常小孩。当然,青年时有功夫,到老了,还可以演戏,然而八十岁时演的戏总是勉强的了。有人说,现在青年演员五年时间学到的东西,如果抓紧半年就可以学到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关键在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演的小角色。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演员还要排戏,不要说“牺牲”了。

?每个演员都要学几出拿手戏,跳八仙没有出息,“官”也没有什么当头。有些应时的场合不要演,要演就得别人服帖。有人说,台下是什么样,台上就是什么样。反面角色也可以演得很有思想,不是糊里糊涂的,而是有内涵的。昆剧是文人戏,要求很高。王芳1994年在北京专场演出《醉归》《寻梦》《思凡》,得梅花奖。她一心一意演戏,甘于清贫。旧社会的女演员到老时,很悲凉。有的生了“戏癌”,就是渴望演戏,但年纪大了,动作不便了,嗓子也不行了,给人当垫脚石,又不甘心。现在决不能等待,让时间一年一年过去。

?顾笃璜老告诉我,传统折子戏经过几百年的积累,这是一夜捏出来的戏无法比的。要领会,不易。即使体会了,长期不演也会忘记。传字辈演过4800场。过去昆剧团分三个队,一年300天,一天二场,一年1800场。华文漪不如张继青的地方,首先是张演过几千场戏,还有导演在边上讲。否则,也会油掉。现在也不能没有人讲。张继青的胜利是江苏战略上的胜利。关键是制度。可是,自从八十年代后演出机会少了,杂事多,伴舞等,一年没有演过几折戏。世界上有些道理,基础的是不会变的。剧团出人出戏是最根本的。在体制上,可分为一般性的公演节目和保留性的节目。两者都有功利性,但保留节目无人看时也要演,否则不成其为昆剧团。个别的老演员有旧习气,暑期来教学生,学生本事学到了,但旧习气没有感染到。苏昆剧团的演员出去,如年轻学生,无油腔滑调样,不是戏油子。

?《烂柯山》

?《烂柯山》是一出昆剧的拿手好戏。它的感情丰富,身段复杂,情节扑朔迷离。此戏说的是朱买臣读书做官未成功之前,没有饭吃,其妻崔氏说他“你只顾读书有趣,全不顾妻子冻饿”,于是逃生,但嫁了无赖。后来见到朱买臣做了大官,想重结旧好,但朱氏马前泼水。崔氏自尽前说,再不嫌穷书生。这是社会势利之心的深刻反映。

?其中的跑龙套是几代传下来的,很有看头。但主角总是崔氏,在昆剧中这种演员是青衣,穿黑衣,演比较穷的角色。昆剧中还有正旦——中年妇女,花旦——小姐,幼旦——娃娃生,闺门旦等。演过崔氏的梁谷音在《雨丝风片》书中自称“和坏女人结下不解之缘”,于是一再分析阎婆惜、潘金莲和崔氏,说“最难是妇人”。

?昆剧中还有一些男女之情的深刻表演,甚至有美丽的女鬼和大红衣冠的恶判官的对戏。《白兔记》中刘知远做了大官回来,装穷。恶哥嫂说“刘穷回来偷老婆”,还是原来势利样,结果被刘知远打一顿,还无处告状,真是雅俗共赏的大快人心事。

?烂柯山在何处?我去过穹窿山中的茅坞蓬的孙子写兵法处,有一块二平方米的巨石号称“朱买臣读书处”,由明人都穆题字,此人和唐伯虎有一段恩怨,古代文人的关系也复杂得很。最近我去藏书镇吃羊肉汤,又听说“藏书”名字就是因为朱买臣在此砍柴要挑到木渎去卖,路过一寺藏书而得名。所以我想,烂柯山是在现在吴县藏书镇一带。据黄裳说,朱买臣墓在浙江有好几处,可能是当地无聊官僚一时豪举,实际上的墓在北方,是被汉武帝杀后所葬。朱买臣在汉武帝手下,攻倒酷吏汤氏,但自己也没有多少作为。历史上不足论,“休妻”一事倒成为封建文人笔下的千古佳话。不要嫌弃穷苦读书人,这是戏的中心。但也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作怪。“马前泼水”不过如此,双方都是可以泼的。当大官的威风何必向前妻撒!此事不足道,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主题永远没有过时。

?《思凡》

?文人戏和民间戏都是可贵的。昆剧《思凡》等是向别的戏借来的。但早已收入昆剧的《纳书楹曲谱》。这是一出活泼、优美的小戏。它是千锤百炼,百炼成金。就演员来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思凡》的女演员要一口气唱七个牌子,做工繁,半个小时内的独脚戏,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松懈。只见纯洁、天真、活泼的小尼姑,情绪在自然的转折,“又只见那两旁罗汉塑得来有些傻角”,“惟有布袋罗汉笑呵呵,他笑我时光挫,光阴过。有谁人肯娶我年老婆婆”,“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历代名旦演员演出时,都有自己的特色。丁兰荪演《思凡》以拂尘为表现手段,尤彩云演《思凡》细腻动人。苏昆剧团的表演是继承了这一传统,而又有自己的特色。

?就其思想性来说,也历来有所评论。蔡元培请吴梅到北京大学教曲学,说《思凡》一出“最富有宗教革命思想”;潘光旦说,“关于尼姑,《思凡》的一曲最能把绝欲的困难描绘出来”。在现代知识分子中。也有影响。赵景深、张充和都学唱过《思凡》。实际上,在我看来,《思凡》是“一切鄙弃,故假曼诙谐,东坡笑骂”。这是思想上的反叛。小尼姑唱得好:“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哪里有八万四千弥陀佛”。我想,这实在痛快,可以骂倒一切牛皮大话。不过,我在临张旭草书帖《般若波罗多心经》时,抄到“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深感一种超脱。可惜,未遇上高僧,我想进行一番哲学讨论,如苏东坡赤壁之下漫游。如果我要做和尚,也要做个大和尚。现在有些和尚真没读过多少佛经。但小尼姑当然还让她走了吧。

?《牡丹亭》

?《牡丹亭》是昆剧的高峰,到文革以后重振旗鼓,这时人们重新承认了昆剧的崇高地位。这是张继青演出的意义,有人说,超过梅兰芳。清代以来,昆剧长期没有这样的地位了。现在要继续保持这个地位,得靠下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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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和汤显祖的《牡丹亭》都是列入世界文学宝库的瑰宝,而且两人属于同一时代,莎翁和汤显祖都是1616年逝世的。《牡丹亭》的杜丽娘不仅是少女的怀春,而且暗喻着个性解放的自由思想,“至情”可以“还魂”。古人寄情于戏剧,以美女来寄托自己的政治理想是自屈原《离骚》以来的传统。杜丽娘死了再生,确实是此戏的中心,是作者的理想不灭。封建主义可以死灰复燃,民主主义为什么不能如杜丽娘一样“月落重生灯再红”?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牡丹亭》也有糟粕,石女一段丑极,歪曲《千字文》令人作呕,状元郎与平章父的结局落俗套,也许这是汤显祖也要迎合当时的风气。

?虽然《牡丹亭》有文采,而且对表演动作多有细心提示,剧本中不断写上当时表情和动作科介,如《入梦》中的“旦作惊喜欲言止科”,但是因为“临川不生吴中之故”,却有弋阳“过江曲子”味,只能如明人冯梦龙所说,“此案头之书,非当场之谱,即欲不稍加窜改而不可得也”,不是昆剧的演出本。现在的昆剧演出本是采取冯梦龙的改订本。

?但是案头本子再好,如果没有舞台的发挥,影响是不会这样大的。数百年来,演员的创造性劳动,使之显得更加光彩动人。其中不少折子戏都有一种“幽深艳异之致,为古今诸曲所不能到”,这是清人叶堂、王文治的意见。再往上推一个朝代,晚明嘉兴吴昌时在他的鸳湖家里命家姬演《牡丹亭》,令众宾客如痴如醉,“氍毹祗隔纱屏绿,茗炉相对人如玉”“当筵唤起老临川,玉茗堂中夜深魂”,这是多么动人啊!

?有时,五十五折原本《牡丹亭》必须改为一个晚上或二个晚上演完,有些内容也不能不改。《红楼梦》中元妃省亲时,大观园演《离魂》,又欲演《游园》、《惊梦》。梨园子弟也是来自苏州。清代苏州名伶叶德辉擅演闺门旦(昆班叫五旦),《寻梦》是其代表演出。他演时“冷淡处别饶一种哀艳”。传字辈演《牡丹亭》有以下几出:“劝农 学堂 游园 堆花 惊梦 花判 吟花 拾画 叫画 门路 吊打 圆驾”。姚传芗能演独角戏,“独传其艺”(周传瑛语)。他到七十五岁的钱宝卿老病榻前抢学了《寻梦》《冯小青题曲》两折戏,可惜《离魂》一折未抢学到。《离魂》一出,现省昆剧院改编为临死前母女抱在一起,有亲切感,以前二人离得很远,似觉生硬。《游园惊梦》的花神群舞是添上去的,各本不一。堆花中新创的群舞,可演可不演。全本结局落俗套或简单化。

?《墙头马上》是太简化的喜剧,《十五贯》有很多的政治色彩。两者的昆剧程式和唱腔变化,决没有《牡丹亭》那么丰富多彩。“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人的主题何其突出。这段歌舞十分精彩,据说是超过“传”字辈了。《笛情梦边――记张继青的艺术生活》(丁修询著)说:“张继青的表演并不企图以准确机械的动作去图解词意,而是以舒缓柔和的手势,大体地表示心理的指向;或以灵静缥缈的舞姿态抒发忧郁的心情,有时亦略开笑颜,摇扇舞袖,与飞燕啼莺共游园亭景色。”

?张继青表演不凡。虽然年纪大了,发胖了,台下是一个普通的妇女样,但台上可以表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仍“喉若雏莺静女”。正如古人所说,“清柔而婉折,一字之长,延至数息”,她运气自如,又如西方人说,超过任何一个欧洲歌唱家。浙江也有《牡丹亭》,王奉梅演的杜丽娘,唱得好,比较活泼。她也有内涵,唱的“半点江山,三种门户,一种人才”,似是汤显祖的政治批评,江苏戏本上无此唱段。

?古色古香难以吸引上海洋场观众,所以有“海派”。上海昆剧团有几出《牡丹亭》。一出是已经出了VCD的分六场的《牡丹亭》,另一出是分上中下三本的《牡丹亭》。我看了VCD本子多次,后一种只看了下本《圆驾》。我的感觉一下难说清。我感到,这是一个上海的昆剧,是海派文化的产品,与我想象中的纯情的《牡丹亭》太远了。

?有的老演员说,上海昆剧团的实力比苏州要高得多,苏州昆剧团再不搞好,就要垮台了,而我们还想在团里拿退休工资。我也想,决不能泄气。苏州作为发源地,应当唱得更好些,应当坚持传统特色。传统的《牡丹亭》朴质无华,“本色清言,寻常茶饭,绝尘离世”。但需要一个比较全的本子。顾笃璜整理过一个本子,马瑶瑶等试演过。现在可以在这个本子的基础上,加工演出。以前演杜丽娘的三个名角有不同风格。梁谷音自称:“我心中也完全明白,我没有张继青的‘稳’与‘涵’,也比不了华文漪的‘闺’和‘秀’,更舞不出张洵澎的‘万姿千态’。”我希望新的演出能有三者创造性的统一:稳与涵,闺和秀,万姿千态。谁能做到这一点就是艺术家了,也许这就是艺术家和演员的区别。

?我认为苏州上演《牡丹亭》是有条件的。而且应当来一个竞争。苏州有很好的演员,还有老一代的导演,今天不较量一下,要等待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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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同志

?凡一老说,顾笃璜是实践中出来的,全国昆剧界都来请教,他指导过253个昆剧,180个苏剧,可得多少梅花奖。张继青、王芳都是昆剧团培养出来的,我们要充分利用顾笃璜还在的条件,让他做艺术监督。不能排斥专家,这也是高科技产品。这些话是不久前说的,我没有想到这已经成为他最后的关于昆剧意见了。

?老同志们说,顾笃璜有昆剧家传。他1947年11月入党,在苏州社会教育学院艺术教育系读书,当时是通才教育,学习过音乐,舞蹈,剧团管理,又学过西文美术,戏剧等。毕业后许多同学去北京,但他要留在苏州。1949年解放,二十几岁到昆剧团,也是刚学会看戏。看他年轻,三十几岁的老演员说,养也养得出了。但是他有书香门第的基础,其祖先就在怡园内唱昆剧,他的工作就是不错。1956年任苏州市文化局副局长,1957年成为党组成员,到昆剧团任艺术指导。文化大革命中第一个受到批判。其父顾公硕是著名的文化人,当时投河自杀。文化大革命后,昆剧团复杂,使他“三进三出,每三年一动”。

?现在顾老经常到团里来,他开出十几出戏要团里排,还出一万元为剧团买录音机等,他生活朴素,基本吃素,不穿高档衣服,自称“垂死挣扎”。

?我记录了他的两次讲话:

?“中国画与昆剧关系极大,用来作舞台上的背景,不能太大,否则人没有了。在一定意义上可说,中国最古代的就是西方最现代的,一切现代化的东西都是回归。戏的架子先铺开,细节慢慢搞。中国文字不断改革,但古字本身不改;芭蕾舞在改,但《天鹅湖》本身不改。昆剧在历史上的成就超过莎士比亚,但也有相似之处,《罗密欧与朱丽叶》与《牡丹亭》,《麦克佩斯》和《浣纱记》,题材都差不多,所处时代也差不多。”

?“开出八九个戏来,要小青年去抄谱,过去包得太多了。昆剧要全面接班,分工合作。江苏昆剧研究会的人要快死光了,只有我一人,七十多岁了。昆剧传习所的一批人也所剩无几。要有学者型或思想型的演员,不能有匠气。要多看剧本。有一千八百出戏,看到五百本到六百本之后,肚子里才有货。传字辈能演六百出戏,我们能唱四百出,不得了!世界第一!我死后,还要笑。张继青不过‘三出’,但这‘三出’唱得好。年轻时用功,老了还能唱。要排辈,从王芳一辈开始。演员是吃青春饭的,现在小青年相当大学二年级了,再有两年时间就要出来。时间不要荒废了。我学到现在才知道一点皮毛,现在还是一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和学习。”

?说了顾老,还要说到钱璎同志。有人对我说,“钱局长是替顾笃璜擦了一辈子的屁股”,意思是说,凡一和钱璎两位老领导在艺术上放手,让顾老干,自己把一些具体事情挡了过去。钱老自己也和我谈起过对昆剧团的意见。她说,昆剧团负担重,团员的待遇差,特别是小演员的问题要引起重视。这批小孩子很好,不能耽误了。昆剧不是草台班子,小演员要多学习,多方面提高素质,首先是学习传统。让他们有充分时间学传统戏,不要在伴舞上花去太多时间。领导上要有特殊政策。钱老又说,我看张继青演出是第一次苏州市文代会,当时她才十六岁,充满光彩,充满希望。正如夏衍说,培养一个好演员要三十年时间。文化局长是为演员服务的,不能光用制度卡,不在思想上启发教育。对传统,当然也要分析,改是必然的,不改可能失去观众。在服装、音乐上变化,也是一种改革,比较容易。昆剧的程式,还是不要随便动。可以删节,不要改动,是英国人演莎士比亚的一个办法。如果随便改了,会有公愤。这是英若诚从英国回来对我说的。就是新编一个戏,也要有决策人,说空话没有用。昆剧不能和其他剧团一样要求多少场次,而是看继承了多少。保存是为了发展,不是守摊子。如果没有五十年代的保存工作,今天就没有南昆了。

?原载《苏州杂志》 10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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