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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与广和居(图) -老字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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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饭馆中,有两家名气极大,当年在北京处于特殊地位的饭馆与鲁迅先生关系极深。这即是“广和居”和“会贤堂”。这两家饭馆之所以名气特大,不单纯在于历史悠久,是老招牌、老字号,也不单纯因为这两家字号都拥有第一流的名厨,可以烧出极端味美的名菜、名点。而缘于其他一些原因,这两家字号,和晚清至民初一百多年中的政治、文化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是和清代上至王爷(尊称有王爵封号的人)、贝勒(清封爵之一,在亲王、郡王之下),下至名士、名伶、名妓都有着极密切的关系。若再分得细一些;宣南广和居,是宣南的掌故的总汇;河沿会贤堂,是内城亲贵的“沙龙”(清谈的场所)。今单谈广和居。

鲁迅先生和广和居的关系是很深的。据《鲁迅日记》记载,1912年5月5日到北京,5月7日即“夜饮于广和居”此后便经常去,平均每月不少于四五次。当年馆子还可以派伙计提着食盒把菜肴送到主顾的住处、鲁迅先生住在山会邑馆,客人来了,临时添菜,便也叫广和居送来。周遐寿(即周作人)老人《补树书屋旧事》记云:“客来的时候到外边去叫了来,在胡同口外有一家有名的饭馆,还是李越缦等人请教过的。有些拿手好菜,如潘鱼、沙锅豆腐等,我们当然不叫,要的大抵是炸丸子、酸辣汤,拿进来时如不说明便不知道是广和居所送来的,因为那盘碗实在坏得可以,价钱也便宜,只是几吊钱吧。”如果把到店里去吃和叫店里送菜来的次数加在一起,那鲁迅先生每月照顾广和居恐怕不会少于10次吧。鲁迅先生为什么特别喜欢照顾广和居呢?这首先是因为鲁迅住的山会邑馆离广和居太近了,至于其他什么“百年老店”、潘鱼、沙锅豆腐等等,倒也还是重要的。

广和居的地址在北京宣外菜市口西路南北半截胡同南头路东,山会邑馆在南半截胡同北头路西,可以说几乎是门对门,只是因为胡同岔开的关系,要绕过来走几十步路。这是因为北半截胡同到了南头之后,左右岔开成为两条胡同,西面连下去是南半截胡同,东面连下去是裤子胡同,广和居在路东,正是走完北半截胡同进入另一胡同的交界处,要到对面南半截胡同的山会邑馆去,便要绕过“裤子”分岔处的那三角尖儿,就要多跑几步路了。说也奇怪,就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一家普普通通的饭馆子,居然能经营得全国闻名,多少名家为它写诗、写文,绵绵一百数十年之久,也不能不说是奇事吧。

广和居房子并不大,路东的大门,临街三开间,院子是很窄的。磨砖刻花小门楼,黑漆大门,红油对联,木雕凸文嵌字格的联语,过去是飞金的。进门迎面是一个磨砖影壁,是挂“广和居”大铜牌子的地方。转过影壁,是一个东西长,南北短的小院,南北屋都很入浅,是饭座,往东里面还有一个小院,房子也很入浅,都隔成单间,都是雅座。厨房是和大门并排的临街房子的北头那两大间,紧挨大门的是一间账房。建筑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比起当年其他大饭庄子,如什么“汇丰堂”、“同丰堂”的高堂大院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由于地方小而名气大,食客众多,自然更为拥挤了。李慈铭(清文学家、光绪进士)《越缦堂日记》咸丰十年(1860年)三月二十九日记云:“定子招同尗子、卣芗饮广和居,室隘,日昃热燥不可堪,晡归。”旧历3月,在北京还不是天热的时候,而在狭隘的广和居的酒座上,大名士已经“热燥不可堪”,我们可以间接想见150年前广和居的热闹情况。

想当年广和居的盛景历历在目;高高的门楼下吊着几块黑漆金字,下垂红布穗子的市招,写着“山珍海味,旨酒佳肴”等词语,响鞭、俊骡,华丽的山西较子(“较子”即骡拉轿车车轮,山西产品最好,叫“山西较子”,北京本地制的叫“伏地较子”)大鞍车一辆接一辆在门前停下,王公(清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六等封爵的俗称)大老(元老)坐的“红围子车”,纨绔少年坐的“十三太保车”,样样都有。跨辕的小跟班跳下来过来打起车帘子,从车里会钻出各式各样的人来,戴大茶镜,留小胡子的刚下朝的“大老”,穿泥金“军机坎肩”,手戴翠玉扳指,托着鼻烟壶,梳着乌亮大辫子的年轻贝勒等等,什么何绍基(字子贞、道光进士、金石家、书法家)、祁寯藻(嘉庆进士、大学士)、翁同(清末维新派、咸丰状元,光绪帝师傅),李越缦(即李慈铭)、张之洞(清末洋务派首领、同治进士)、樊樊山(清文学家、光绪进士)、易实甫(清诗人,光绪举人)以及谭叫天(京剧演员)、赛金花、小凤仙等等,这些人都会在你的面前出现。当年,就是在这个小小砖门前面,留下过这些风云一时的人物数不清的足印,所谓俯仰之间,也都成为陈迹了。

广和居当年的名菜有“潘鱼”、“沙锅豆腐”、“蒸山药”等等,这见于前人记载的是很多的。夏技巢(光绪举人、江宁人,名仁虎,字蔚如,做教授多年)《旧京琐记》记云:“士大夫好集于半截胡同之广和居、张文襄在京提倡最力。其著名者、为蒸山药,曰‘潘鱼’者,出自潘炳年,曰‘曾鱼’,创自曾侯,曰‘吴鱼片’始自吴闺生(苏州人,阁读,自己会烹饪)。”魏元旷(号潜园,咸丰进士,著北京风土书多种)《都门琐记》记云:“广和居之潘鱼、辣鱼,色目之佳者,曰芙蓉鲫鱼。”《越缦堂日记》和《鲁迅日记》中,均有在广和居吃鱼的记载,只不知吃的是什么“鱼”了。所说“曾侯”,不是姓名,而是“曾侯爵”,即曾国藩。一味“鱼”居然以这样的炙手可热的人物命名,就可想见广和居当年的豪势了。因而广和居的伙计对于当朝一些“红顶子大人”是非常熟悉的。成都邓熔(字守瑕,一字忍堪,光绪进士,诗人)《春兴》(1929年)诗中有句道:“市楼酒保谈耆旧,厂甸书坊阅废兴。”句后注之;“广和楼例为朝贤文宴之地,其老佣能言松禅(翁同)、广雅(张之洞)遗事。”由50年前再往上溯30多年,这些伙计都还是庚子前的人物,其熟谙当年朝政故事的程度,恐怕也不弱于历史教授。

据说当年道州何绍基由他父亲何陵汉(做过尚书)时,到他弟弟何绍京发达,一家两三代都照顾广和居。当年在馆子里宴客,照例不付现钱,都是“三节”(即端午、中秋、除夕)结账还钱,何绍基有时节下欠账过多,还不出,便写一张亲笔欠条抵账,广和居掌柜拿到他的欠条后,索性不再去讨账,而把他所有的欠条全部送到裱画店裱成一幅轴子挂了起来,从此人们传开来,都争着来看何绍基的“欠条”,广和居因此更利市十倍,想不到这位名垂一时的大书法家,四川学台何大人倒做了广和居义务广告员了。

清末庆王奕劻(军机大臣)为御史江春霖(字杏村,福建莆田人,光绪进士)所劾,说陈夔龙(贵州人,光绪进士,时任北洋总督)是他干女婿,因陈续弦女人认奕劻福晋为干娘,安徽巡抚朱家宝(云南人,进士出身)之子朱纶则认奕劻儿子(载振、贝子,御前大臣,农工商部尚书)做干爹,所谓“老奸窃位,多引匪人。”结果奕劻势力太大,这一状未告准,江春霖反被斥回原衙门行走,此事社会舆论极为不满,有无名氏在广和居墙上题了两首诗,其中有“居然满汉一家人,干女(指陈续弦女人)干儿(指朱家宝之子)色色新”及“儿自弄璋翁弄瓦,寄生草对寄生花”等句,对庆王奕劻及陈夔龙等人,竭尽戏谑讽刺之能事,这种诗之所以题在广和居墙上,主要也是因为广和居是当时大人物光顾的地方,在政治上能起到大的作用。

《广和居题壁诗》如下:

其一:居然满汉一家人,干儿干女色色新。也当朱陈通嫁娶,本身云贵是乡亲。莺声呖呖呼爹日,豚子依依恋母辰。一种风情谁识得,劝君何必问前因。

其二:一堂二代做干爷,喜气重重出一家,照例定应呼格格,请安应不唤爸爸。岐王宅里开新样,江令归来有旧衙,儿自弄璋翁弄瓦,寄生草对寄生花。

1929年樊樊山、陈宝琛等人在广和居过灯节,席间樊樊山作诗,有“入都六十二年强,佣保依稀识老苍”之句,其时老人已85岁矣,一时和者甚众,有数十家之多,大都登在“大公报”的副刊《采风录》上,也是70多年来的旧事,杂谈广和居的故事,这已是强弩之末了。这样的饭馆,在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数的。名人光顾之多,也是首屈一指的。 焦守正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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