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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情逸韵-园林记趣


水情逸韵园林记趣

北宋著名的山水画家郭熙在《林泉高致》中这样地抒写意愿:“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他以整饬而又参差的文学语言,高度概括了世世代代文人画士们的泉石膏肓、渔樵情结。南宋的史正志,也正是循着这一审美指向,在苏州建起了万卷堂,并名其圃曰“渔隐”。作为居于丹阳的江都人,他为何选址渔隐于苏,并自号“吴门老圃”?这,偶然之中有必然。

从中国隐逸文化史上看,苏州可说是一大渊薮。且不说孙武子曾以其慧眼睿智,择地隐居于吴,就从中古说起,汉有梁鸿,仰望东南,唱着《适吴诗》寻觅到苏州皋桥;晋有张翰唱着《思吴江歌》归隐于鲈乡故园;唐有陆龟蒙,潜居甫里,号江湖散人,常泛舟遨游太湖,并自比于渔父……他们均堪称一代隐逸文化之代表。至北宋,更有开封籍的苏舜钦,来苏创构了名园沧浪亭,“置身沧浪上,日与沧浪亲……”因此,史正志的渔隐于苏,宋宗元在万卷堂故址进而建构网师园,网师园又一度名为“苏邻小筑”,都应看作是吴地隐逸文脉自南宋以来的必然延续,这是一种历史的积淀。

苏州,又是水文化之所钟。烟波万顷的太湖,吞吐着云岚变幻的七十二峰;河道纵横的古城,则是“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在这浩渺无垠、流波潆洄的水域里,洪亮吉在《网师园》咏道:“太湖三万六千顷,我与此君同枕波。却羡水西湾子里,输君先已挂渔蓑。”小诗既显现了吴地水文化的意蕴,又揭示了网师隐于水的情旨,可谓探得骊珠。

网师园,是水文化和隐逸文化的交汇、集结之点。在网师园,水即是隐,隐即是水,水情逸韵,相与融和而为流动的画卷,而为展开的诗篇。

中部略呈方形、聚而不分的水池,是全园的主体、中心,它小中见大,芥纳须弥,表现出理水艺术的极致。环池景物不但大抵小巧低亚空灵,反衬着水面的“沧波渺然,一望无际”,而且无不聚焦着水之母题:月到风来亭,秀出于水;竹外一枝轩,直面于水;射鸭廊方亭,濒架于水;濯缨水阁,轻浮于水;起伏的游廊,傍卧于水;岸下的穴洞,虚受于水;参差的石矶,浸贴于水……此外,池之周际,巽位有“涧深暗溜响”的源头以及水闸,乾位有“随波逝将去”的水尾,均拓展和活化着池水,还巧妙地创造出《园冶》“疏水若为无尽,断处通桥”的意境。源头的“涧”题刻,取典于《诗经?卫风?考》,寓有“退而穷处”,“隐于涧谷”之意,此为画龙点睛之笔;濯缨水阁,是又一点睛之笔,引出了《楚辞?渔父》中的《沧浪之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一系列景构、意象足以说明:在风骚汇涵的网师园,水,乃是隐之体;隐,乃是水之魂。

西部的殿春庭院,似是旱园,其实不然。坤隅幽深的涵碧泉,是为活眼,它点活了庭院荡漾的水意、纵横的逸趣;而冷泉亭则又为“涵碧”点题。至于满庭渔网纹的花街铺地,扇形图案中的莲藕形象,又逗人萌生江湖之思。

东部宅第建筑和全国其他建筑的附属工艺、装饰,又从另一侧面沾溉于“水”之精神。像昆曲“腔用水磨”一样,网师园“藻耀高翔”门楼的繁富,“竹松承茂”门楼的简洁,万卷堂陈设的高雅,小姐楼家具的精致,殿春花窗的巧丽,梯云室落地罩的细腻……乃至网师园整体地作为一个精品园,也都离不开精推细敲、精雕细琢的水磨工夫。这和渔樵情结、隐逸趣尚似是对立的,但又是统一的,二者统一于水之精神,统一于诗意的栖迟,统一于“城市山林”互补的情韵之美。

网师园的题额,还有“网师小筑”、“潭西渔隐”、“樵风径”、“岩腹涧唇”、“琴室”、“真意”等,它引领人们进入神思的空间,诗乐的天地,从而置身于山道樵径,徜徉于湖滨泽畔,踽踽焉,洋洋焉,耳际如闻古琴名曲《渔樵问答》,悠扬的琴音,时应时和,轻韵缓度;又似断续响起彭启丰的《网师小筑吟》:“……物谐其性,人乐其天。临流结网,得鱼忘筌……踔尔幽赏,烟波浩然。江湖余乐,同泛吴船。”这已臻于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境界。

悠悠水情,恬恬逸韵―――人的志趣,在这里得以脱俗,得以涤尘;人的性灵,在这里受到洗礼,受到提升!(金学智)

 

《苏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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