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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深:我与昆曲-迎仙客·人物


赵景深:我与昆曲赵景深:我与昆曲迎仙客·人物
好多人知道我爱唱昆曲,还上台演过昆曲。有人问我:“你是教中国文学史和戏曲史的,怎么又从讲坛跑到舞台上去了?”其实,我对音乐最初是什么都不懂的,昆曲也不例外,我开始学昆曲,正是为教中国文学史和戏曲史。我总觉得,在讲课时能讲得形象化一些,有趣一些,使学生容易听得进去,容易记得住,特别像讲到关汉卿、汤显祖、洪升等元明清戏曲大家和他们的作品时,要是讲得枯燥无味,甚至使学生昏昏欲睡,那是大煞风景的。于是我从一九三九年开始学起昆曲来,以便结合教学唱些给学生们听。当然,那时上海已经是一个孤岛,我编的配合抗战的一套丛书编不下去了,精神上特别感到苦闷和寂寞,这也是我学唱昆曲的一个原因,借此消磨消磨时间。

?我学昆曲的启蒙老师是著名昆曲旦角、传字辈的老师尤彩云。他当时已是全福班硕果仅存的了。我学的第一折昆曲,与一般初学昆曲者一样,是高濂《玉簪记》中的《琴挑》。不幸的是尤彩云才教我不久就去世了。接着教我的是传字辈著名昆曲旦角张传芳老师。他一直教了我十多年。这期间,为了结合教学,我挑元曲和汤显祖的“四梦” (《还魂记》即《牡丹亭》、《南柯记》、《紫钗记》、《邯郸记》)来学。我要学《西厢记》中的《长亭》和马致远的《秋思》,传芳老师没有学过,就按谱学着吹。还有《拾金》中的乞丐在拾到一块金子后高兴地唱了许多弋阳腔,这也是戏曲史中需要讲到的。不过,我因为不懂音乐,只能凭耳音记,老师怎么教,我就怎么记。后来对于音调的高低似乎懂一些了,但我还是要跟着笛子才唱的准。最近,我接受上海师院主办的清曲演唱会的邀请,有意地唱了关汉卿《窦娥冤》第三折的两段主曲。这是戏曲史上最重要的两段,我非学不可,却又是从来没有谱的,只有明传奇《金锁记》中有类似的曲子。我就请善于填谱的曲家朱尧文改谱,曲友雷养直教唱。雷养直教得根认真仔细,什么地方要一口气连唱,什么地方要停顿慢唱,都一一教给了我。临时上场,我又结合剧情,用悲愤的感情来唱。朋友们还鼓励我说:“你近八十高龄还能唱成这样,是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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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上台演的昆曲是《奇双会》(《贩马记》)中《写状》,我演赵宠。这也是一九三九年的事了,是李琴仙老师教我的。初次上台,我连甩袖都不大会,穿靴子也感觉有点别扭。琴仙老师没有告诉我在台上该怎么使用道具,我又是深度近视,演到要写状的时候,在桌上找来找去,就找不到笔在哪里。我见桌上放着一很尖头的小棍,只得拿它当笔使。结果总算没有拿错,这尖头小棍正是当笔的道具。

?巾生戏我演过明代李日华《西厢记·佳期》中的张生和《玉簪记·问病》中的潘必正。我演《佳期》中的张生,当然是不能戴眼镜的。当张生和红娘分别站在台的两边角相互用手势代替说话的时候,我怎么也看不清红娘在做什么手势,只能估计红娘做手势时的间歇,猜着用手势应对,是否合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演《问病》时,赵丹也在看戏。事后我征求他的意见,他说:“你虽不能同专业艺人相比,但你的扮相非常漂亮,这是我意想不到的。”当然他这是在给我打气。

?我还于一九四三年与俞振飞合演过明代汪廷讷《狮吼记》中的《跪池》。振飞饰陈季常,我饰老生苏东坡,朱传若饰柳氏。我是郑传鉴老师教的,临上台时,振飞又在后台同我合排过一次。当我劝柳氏同陈季常和好时,柳氏却连我也骂了起来。按照剧中所规定的情景,我应该给吓得逃到我所坐椅子的后边去。可是动作太急促了,近视眼又看不清楚,一下子被椅子绊倒在地。台下观众却以为我波得很真切,反而来了一个满堂彩。事后,报上还有文章称赞我,这又出乎我的意料。另外为了纪念洪升和汤显祖这明清二大戏曲作家,我还在复旦大学演过《邯郸记》中的《扫花》和《长生殿》中的《小宴惊变》。那次演《小宴惊变》,更是我全家出场的,我演冠生唐明皇,我老伴演杨贵妃,我儿子演太监,我女儿演宫娥,有人还戏称这是“赵家班”,我成“班主”了。我与振飞合演《跪池》,是虹社为“传字辈”募捐而举行的义务演出,原希望能借此挽救濒于衰亡的昆曲于万一。我是虹社社长,昆曲又是我国戏曲史上的一份极其宝贵而丰富的文化遗产,我能够为此略尽棉薄,是义不容辞的。可是当时伪政权的通货膨胀,义演所得并未能解决什么问题。只是在全国解放以后,在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正确方针指引下,昆曲才从《十五贯》的改编演出成功开始获得了新生,实现了我平生的一大愿望。

?一九五七年,在上海戏剧家协会的支持和昆曲老艺人的赞助下,上海的一些昆曲爱好者成立了上海昆曲研习社,推我当社长。近十年间,这曲社在写书、编剧、谱曲、演出等方面,是做过一些工作的。我则因教课和社会活动繁忙,出力很少,主要靠曲友的共同努力和有关方面的支持。

?现在,曲社经过“四人帮”的十年浩劫,又在上海剧协、上海戏校、上海昆剧团以及传字辈老艺人的支持赞助下恢复了。我也重新唱起昆曲来。第一次是一九七七年我在市政协举办的联欢会上,用昆剧《牧羊记》的调子歌颂了党的十一大。开头我只说了一句: “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在台上唱过昆曲了。”台下就掌声四起。当我唱到欢呼“四人帮”被打倒的时候,台下又是掌声雷动。那天我的嗓子不大好,高音也唱不上去。我明白,这掌声是对党中央再一次挽救了昆曲的欢呼,也是对我提倡昆曲的鼓励。我希望一切爱好昆曲和有志于昆曲改革的同志们努力使昆曲更发扬光大,更好地为四化服务。我也要与大家在一起,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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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深简介

?赵景深 (1902─1985)字旭初,曾用笔名卜朦胧、冷眼、陶明志、博董、露明女士、邹啸露等。祖籍四川宜宾,出生于浙江丽水。1922年由天津棉业专门学校毕业后,进新民意报社,任文学副刊编辑,兼绿波社社长,编辑《微波》、《虹纹》、《绿波周报》等刊物。1923年加入文学研究会,先后曾在岳云中学、中国公学、上海市立实验戏剧学校等校任教。1927年任开明书店编辑,1930年起任复旦大学教授,直至去世。同时曾经兼任北新书店总编辑,主编过《文学周报》、《现代文学》、《戏曲》等刊物。他著、译的作品数量多范围广,有诗集《荷花》,散文集《小妹》、《文人剪影》,译著《罗亭》、《格林童话集》等;论著有《文学概论讲话》、《文学概论》、《中国文学小史》、《中国文学史概要》、《中国文学史新编》、《明清曲谈》、《谈曲小记》、《小说戏曲新考》、《中国小说论集》、《银字集》、《小说闲话》、《小说论丛》、《中国小说丛考》等多种。

?原载《中国戏曲丛谈》

?来源网络 102年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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